张瑞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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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的《思考中医》情结——兼与赵洪钧先生商榷
个人认为《思考中医》是一本有价值的书，虽然其中有瑕疵。
其一：《思考中医》更加坚定了个人对经典的信仰。在阅读《思考中医》讲到“万变不离其经”时，笔者加了一条补充：“痈疽也忌豆。”这样痈疽、盐、豆、肾、腐之间的关系好像又加深了一层。先圣按五行将这些归在一类，看来真是有其道理的，而不是如赵先生在《内经时代》中引用一群人的观点来批判五行所说的那样，五行只是一种臆说。以前看这段归类好像平淡无奇，现在经《思考》一点拨，再加入痈疽忌豆这一点，更加坚定了自己对经典的信仰。
痈疽忌豆的来历：在京求学时，家弟足背外伤感染，经西医治疗月余未能愈，反可见骨头显露，痛不可止。邻居阿锡婆来店里订做衣服，见弟呻吟不止，问其故，告以实情，其对母说：我取点草药给他治治看。随后回家取新鲜吊兰之根，再配合其它草药捣烂外敷，不出一周而愈。寒假回家，母亲告以此事，让我跟阿婆学习一下，于是登门求教，问以治痈之法，遂详告余。其用药自有其理论法度（若以西医看来根本不足取，如草药茎叶采的时候选那些干净的，采回后不洗直接捣烂外敷。个人考虑与民间的水毒说有关。但却能愈西医不能愈之病。怪！）其中既有忌豆之语，豆包括黄豆、豆腐、豆芽之类，此经验之谈。或许人以为是民间一家之言，不足信，但我信，因为这是实证之学。况且民间之药、验方于古书中常有记载，如野葡萄根治疗痈疽，《儒门事亲》名为赤龙散；射干与侧柏叶合丸治内伤久瘀血，《名医别录》中有“射干，疗心肝脾之间老血”之语。谁敢言民间之语不可信，重要的是听者的明辨是非！
其二：《思考》之所以名为《思考》，大概是因为其对经典思考后得出了与通常不同的理解。如其对病机十九条的解释，肺主治节，燥、湿，小肠受盛之官，胃家，乌梅丸，四逆汤等的解释，个人认为更加接近经典的本意，有助于自己对经典的理解。但不知赵先生对这些有何见解？
其三：对《伤寒论》六经提纲及关阖枢的解释，虽然自己于这点理解不甚深，但自己的师友却从中获益良多，有待一日希望自己也能继续从中受益。
以上三点是我的《思考中医》的情结所在，其他如上下工的层次等，也受益良多，不一而足。
个人觉得在现今，一本书能够给我这么多，知足。虽然《思考》有自己不认可的地方。比如对六经欲剧时相的推测，个人认为有些想当然，与《内经》的情况不符（可以参看《内经》的《藏气法时论篇》《顺气一日分为四时》），但不知与临床实际相符否？又如对活的解释，活古字为 （打不出来），水流声，从水， 声，而非水加舌。又如对“食则吐蛔”的解释，在康平本《伤寒论》中，为“食则吐”，旁边另又夹注有“吐蛔”两字。不过这一点赵先生在《伤寒论新解》中也解错了。其他的就有点像赵先生所提到的如《伤寒论》字数等等问题了。
至于赵先生对题目的见解，个人不敢苟同。这个题目在现今的中国，我觉得是很恰当的，现在中医的一些观点概念确实需要重新思考，不然的话离本义越远，只会变的面目全非。个人反倒觉得赵先生的《内经时代》一书的书名，若改为《内经成书年代考》倒更恰当。因为全书大部分是通过对《内经》内容的文献源流考据来推测《内经》的成书年代，不知恰当否？
以上只是略举数语聊表自己对《思考》的看法。而《思考》之所以会引起赵先生如此大的反响，个人考虑可能与以下几点才真正相关：唯物与象数玄学的冲突；两种对经典的不同态度的巨大反差；不同的读书治学态度、方法。
其一：赵先生首要关注的大概是马克思主义哲学与象数、玄学的冲突，或者说是所谓的科学与迷信的冲突。《思考》中大谈象数、玄学，而赵先生是非常反对这些的，接受的是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唯物主义。但如果以为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唯物观是正确的话、是高明的话，我想，对于一个真正的中医者，对于一个生长在中国的人而言，这是需要重新思考的。
笔者曾经对物质与能量用阴阳的角度进行了思考。经有言：通天下一气耳，重阴必阳，重阳必阴，阳化气，阴成形。因此，设物质为阴，能量为阳，将阴（物质）分割到极至的时候，应该是重阳，是一团高能量，而不可能见到所谓有形的物质。因此从分子到原子、到质子、到夸克，能够无限分割下去吗？不可能。因为最后感觉到的只是一团能量团，而不是有形的物质。也就是说，能量在极限的状态时才形成所谓的物质。因此平常所见到的物质实际上也只是能量的一种形态而已。因此任何物质实际上都包含了巨大的能量，只不过以现有的手段还只能将一部分特殊物质的原子能释放出来。而重阴必阳，当黑洞在不停的吸收物质、能量的时候，总有一日它也会达到极限的状态，重新转换成能量形成大爆炸。
以上部分猜想在后来看到《物理学之道》这本书的时候得到证实。那么，学完马哲能够得出这样的猜想吗？而阴阳也等于矛盾论吗？不言自明。
下 面再谈正题——唯物和唯心。唯物是正确的吗，唯心是错误的吗？在《水知道答案》这本书里，作者提到了英国鲁伯特·谢多雷克博士的“形态形成场”、“形态共鸣”理论，并且得到试验的支持，虽然其观点遭到了《自然》杂志的否定和批评（P119-123）。但不知赵先生在看完这本书及这些试验后会对唯物、唯心有何感想？
但是在《思考》中却恰恰包含了很多赵先生所反对的唯心的东西——象数，玄学。这些东西真是没有根据的吗？真是不可应验的吗（可能不是如《思考》那样的去应用）？以常人的眼光来看，确实不可思议，我也一样，但是我是存疑，我不敢轻易的肯定，虽然我手里有很多这方面的实例，但也不轻易的否定。我所不知道的，不理解的，并不等于它没有、它是错误的。如果方便的话，请赵先生去河北的香河看看周凤臣老人，或许会另有感触。
（http://www.xianghe.cn/csmp/qrys/）
其二：对经典的态度的巨大反差。一个认为对于中医临床者《中基》就够了，另一个却认为经典是必须的。
赵先生在其《内经时代》中提出过，要是学《内经》为了做医生，现在的《中医学基础》教材就已经很好。个人认为此言大谬。抛开《中基》的很多谬误不讲，单就中医思维方法的建立而言，中医入门而言，《中基》于《内经》根本就不是一个东西。学完《中基》，你的中医思维建立了吗？为什么那么多老中医都强调学习《内经》，这一点大概是不可以替代的。其次，《内经》的财富取之不竭，正如《思考》中所言：《内经》中的一句话领会了，有时都可以受用终生。这大概是学《中基》者永远不能体会到的。其三：《内经》中的很多主题思想，比如阳气、通的思想等等在《中基》中得到强调了吗？
而赵先生之所以会有这样的想法，大概是因为其认为《内经》只是“一堆零碎的臆测和经验知识”。在《内经时代》中（P29）：“阴阳五行说是《内经》的统帅、灵魂。有了它，尽管各篇错乱重复，矛盾之处举不胜举，仍不失为一个整体。没有它，《内经》只剩下一堆零碎的臆测和经验知识。”但是在其后的第四节“《内经》与《内经》时代阴阳五行说”中，赵先生又引用了一堆人的看法表达了自己的看法，对阴阳五行进行了大否定。那么，在赵先生的眼里，《内经》还剩下什么？
在《思考》大力强调经典的同时，赵先生在《内经时代》中实际上是更多的以批判的语气研究《内经》，这其实也是好事，毕竟会更客观一点。但是研究了以后得出《内经》成书年代根本不可能是春秋战国时期，只能是两汉或更晚的时候，那么这又如何？难道就能因此贬低《内经》的学术价值吗？就像赵先生反感很多前辈把《内经》的成书年代前推一样，这同样不能抬高《内经》的地位。能够使《内经》彪炳千古的，自是其自身的学术价值。
况且你得出了《内经》的内容可能源于同时代的文献，这样就搞清了其原理吗？源文献的内容就是古人臆测的吗？是毫无根据的吗？以赵先生推崇的科学求实精神来看，自然不应该轻易的以个人的主观想象得出结论，但不知道赵先生对此又有何进一步的研究？
其三：不同的读书治学态度和方法。先生在《伤寒论新解》和《内经时代》等所体现的严谨学风令人佩服。《思考》很多的时候只是一种比较随意的行文，缺乏严谨的考据，这种态度当然不足取，因此深受先生问难也是情理之中，但是并不能因此就同时贬低其学术价值。若如此，和洗完澡将婴儿与洗澡水一起倒掉有何差别？
除此之外，还涉及一个治学方法的问题。先生于此定当有所悟，晚辈不敢班门弄斧，聊引《汉书•艺文志》之语以为共勉：“古之学者，耕且养，三年而通一艺，存其大体，玩经文而已。是故用日少而畜德多，三十而五经立也。后世经传既已乖离；博学者又不思多闻阙疑之义，而务碎义逃难，便辞巧说，破坏形体，说五字之文至于二三万言；后进弥以驰逐。故幼童而守一艺，白首而后能言。安其所习，毁所不见，终以自蔽。此学者之大患也。”
后生晚辈，出言不当，还望先生海涵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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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楼 主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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Posted: 2006-09-10 22:37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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