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药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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由路路通“才薄不堪重用”之说开去
昨晚读朱良春老先生的《用药心得经验集》，观其于路路通一药谓之“才薄不堪重用”，“不能独当一面”，不由得也产生了一些想法。现不堪鄙陋，述说出来，不足之处希望诸位老师同好不吝赐教，加以斧正，在此谢过！
学生觉得朱老所述路路通“不能独当一面”，尤为精到。但是学生窃以为谓之“才薄”所以“不堪重用”，似乎又着实冤枉了它。学生此时想起了三国时候的一位大将——魏延。魏延素来骁勇善战，立了很多战功，但是诸葛亮临终时也没忘了嘱咐心腹之人，倘若其有变，必诛杀之。结果孔明死后，魏延果真如其所料图谋造反，最终也落得身首异处。为什么要提魏延呢？学生感觉路路通就和魏延一样，不是能力不够，也不是不能轻易委以重任，而是必须得有一个“诸葛亮”压着他，要不他就要不安分了。路路通还有个名叫“九空子”，为什么不是“六空七空”，唯独是“九空”？五为生数，九为成数。成者，功也。九空子就是一个急功近利，以至于亢龙有悔的药。路路通，路路皆通。该通的地方通，不该通的地方他也给通了，以至于耗气伤阴，所以必须得用其他药为之统领，方能尽其所长。其间还有体用关系，这里就不细说了。
徐灵胎说医家用药得考虑三件事，一是人身气血盛衰，二是病势逆从，三则为药物之性味喜恶，三者缺一不可。用药就好比打仗，医生就好比三军统帅。为帅者，不了解战势之顺逆，不明察手下将官之贤愚勇怯，安敢得而用之！赤壁之战，曹操败北，途经华容道，诸葛孔明首先判断当时天下大势，必然三分，所以得放其条生路，让他回老家重整旗鼓；然后又揣度曹操当时所剩兵力，得让他分毫不差杀到关羽那里，既要活着到，也得让他没有再战之力而束手就擒；最后又看穿了关云长的性格弱点，画上了点睛之笔。这样反而变害为利，得了便宜还卖了个人情。
一味药所谓的坏处，到了别的地方反而成了殊能，这个在时方派看来往往是不可思议的。帐下有大将能把宝雕弓拉二十个满，他就真能为您所用吗？保证他就不能倒戈过来射您个人仰马翻吗？“药”都丢了，还想达到“理法方”吗？中医都晓得四大经典，是不是早就已经把《本经》束之高阁，和《马列文选》摆在一起装点一下门面而已了呢？
今年夏天大一刚结束，放假了就去药店打工。有一回遇见一位校友，比我大好多届。现在转行干西医了，在省级的医院里面都吃得开，混得不错。他人很直爽，见我还在苦读《本经》，就推心置腹地告诉我，我要再这样下去，就完了……当时只是听，没有反驳，但是心里也不是滋味，回家就写了《经方本草溯源》，算是一种宣泄吧。其实像我这样学习成绩的能上大学就已经很知足了，在大学虽然学的是中医，但是永远是和优秀生无缘。也许在默默捍卫中医尊严的人中，也有我们这些顽劣地挺着脊梁的差等学生一份。
其实也不怪，《本经》的东西，的确很晦涩。但是深奥的东西都是一样，大音不入里耳。很多人在说《本经》的内容没有条理性，其实不是这样，也许说我们的思维没有条理才更确切些吧。
比如《本经》论述“知母”一味，言其“味苦寒，主消渴，热中，除邪气，肢体浮肿，下水，补不足，益气。”记得恩师最初教导我的时候，就告诫我“古人留给我们每个字都不容易”。为什么是消渴？消渴就是现在所说的“三多一少”吗？要是这样理解，就南辕北辙了，最终也只能对先贤“辨证地批判”了。古人用字，一字千金。汉唐的时候有“消渴”和“渴利”之分，只差一字，却有天壤之别。消渴小便必少，而渴利则必小便多。消渴的病人，胃中有热，在下焦反而没有热了，以致膀胱无力气化，那么水就都旁溢四肢了。所以《本经》首先说“消渴”，规定了一个大方向，接着阐述病机，即所谓“热中”。那么怎么办呢，就又有了“除邪气”，这样就可以解决肢体浮肿，可以下水，从而补不足，益气了。现在一些中医是靠“滋阴”治消渴，反倒偏了，只能导致水越來越泛滥。一手除热，一手行水，足矣。在学生看来，《本经》每味药都在讲述一个故事，都在默默地为来者宣示大道。
在《本经》也的确有看似含糊甚至让人认为是敷衍的地方，如女贞实，经言其“味苦平，主补中，安五脏，养精神，除百疾。”看起来似乎包治百病了，但是在这里，的确只是立足点不同而已。女贞子其实就是冬青树的子，古书说其“冬夏常青，未尝凋零，若有节操，故以名为焉。”在时方派看来，青色入肝，冬令应肾，乙癸同宫之相。《难经》讲：“五藏脉已绝于内者，肾肝气已绝于内也。”乙癸是根本，上面说的那些是否都可以解释了呢。
《本经》很多东西看似内容无条理，烦乱。要想背诵的话，如果不理解，只是暂时能记住，不能经久。学生个人认为比较乱的一个就是赤石脂。赤石脂古人是用它“点绛唇”的，说白了就是当口红。古人也有叫它石髓的，劈开石头能看见。石中之髓，有粘连之性。所以用这个药就是取其性而不取其质，和其他药不尽相同。现在的“免煎药”和中医现代化所谓的“有效成分”之说，学生就不甚嘉许。话说回来，赤石脂的条文比较繁冗，要是不明白那个“粘”，想顺利背下来就费劲了。所谓“主黄疸，泄利”，黄疸是在表，泄利则走里，赤石脂就是一个联表里；“肠澼，脓血”，一个在气，一个在血，也就是联气血。或表或里，邪气总得由一路而出。明晃晃的医理摆在面前，想不记住都难。
方脉一道，理法方药众所周知。《本经》不研究了，在“药”这里就断了，所谓“理法方”，我说不是空的您信吗？本来都是先习药，然后才识方。现在这样，药只能靠方和证来反推。所谓的方，自然也就打折了。说了些胡话，没有条理，见笑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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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楼 主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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Posted: 2007-01-01 01:21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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